天堂纪行

天堂纪行

(12/07/2009)

引子

周五睡得很晚，不是因为蔑视周六要爬的Baldy，是因为送李妈妈去急诊室。

初来LA认识的朋友中，有李妈妈、李伯伯，还有Lisa。那时Lisa教我开车，而李妈妈常常弄些好吃的，叫我过去名为修电脑，实为款待我这孑孓一身的外乡人。他们都是台湾外省人，生活语言没有什么隔膜。困难时的朋友，格外亲近。

小时盼望长大，少时以为感情温暖；现在才知，无情莫过时间；残酷莫过感情。8年过去，当初健康、挺拔的李妈妈，李伯伯日渐衰老； 而Lisa早已在5年前圣诞夜中的车祸中魂归天堂。看着李妈妈的憔悴，想着Lisa丈夫如今新妇缠绵，要说时间无情，要说感情残酷........


既然每个人都已注定了相同的起点和终点，如果说我们注定会痛苦和快乐，那么何必计较一时一事的痛苦，为什么不感受更多的快乐，让这人间的旅程精彩一些呢？

我不信神，但坚信天堂的存在。或许我的天堂不是你的天堂，但相信你的天堂一如我的天堂般美丽。而对于我们这些登上Baldy的人来说，在这个周六我们有幸拥有了共同的天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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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 

记得在外婆的故事里，天有九层，居住着善良的人们和诸多精灵。 而最高一层居住着最善良、快乐的人们。而在Baldy山顶，我才知道这并非童话：白云随秋风起舞，山峦随白云奔腾；身无双翼难飞，心与蓝天竟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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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5日的上午，云层很低。从Trailhead出发，大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攀登就穿过了雾霭重重的云层。

俯瞰山下，人在云端；仰望山顶，依旧云雾笼罩。山上有山，云中有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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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恰恰如同外婆的童话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也变得纯粹而快乐。大胖熊拄双拐，晃晃悠悠，不紧不
慢；coolbreeze紧随其后不差半步。lockport和我则大呼小叫，手足舞蹈，在每一个转弯都会狂拍不已。登山令人纯粹，因为它将纷杂的世事提炼得如此简单：地与天，人和山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，向上，向上。


登山令人快乐，因为每一步都令我们更接近目标，每一段爬升后都有新的惊喜：付出便有回报，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呢？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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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) 

快乐之所以快乐是因为付出的辛苦，汗流浃背之后神清气爽的快慰，必定只有跋涉之后才能体验得到。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晰记得那时的感受。

我从来不曾为自己的体力发愁，在baldy上却着实尴尬了一回。从trailhead出发，踏着林间清晨的小路，俺抑制不住的兴奋。特意走在最后，唯恐自己太过兴奋而走得太快。而大胖熊慢悠悠走在前面正好控制节奏。山越来越高，景越来越美，然而我的气也越喘越粗，驻足得越来越频繁。


记得很清楚，腕表显示8447英尺时，我双腿已是灌铅般的沉重。抬头看看，大胖熊手持双拐依旧悠悠慢行，但我只能目送着他们愈走愈远。想奋力快走几步，眼前竟有些发花。在lockport的提示下，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高山反应。定神凝气，连吃了两块energy bar，咕嘟咕嘟了一通energy drink,压慢节奏，主动深呼吸，半个小时以后，双腿已不在难以挪动。


天越来越蓝，风越来越紧。当我们站在第二层云层之上时，天蓝得令人心醉，而我们却不住的打着寒颤。


雪，雪，在LA我竟看到了积雪！小心翼翼踩一个脚印；认真捧起一块在口中品尝。记忆竟是那样的遥远，遥远得几乎忘记。


童年，少年的记忆，家的记忆，以及一切一切关于雪的记忆。


相信很多人都有“处女情节”。第一次弥足珍贵，在于它的生涩，甚至苦痛的记忆。第一次哭啼，第一次跌倒，第一次离家......苦涩而艰辛，在这艰辛的苦涩中记忆经久难忘。在这山颠，是我的第一次：第一次秃头山，第一个8000英尺，第一次高山反应, 更有第一捧LA的冬雪...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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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，这是我的第一次，但绝不是最后一次；我也知道，我会永远记得这山，这云，这松，这坡。。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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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永远不会忘记一同登顶、举杯共饮的伙伴。


秃头山，我难忘的第一次，是开始不是结束。